奇幻架空原創-加丹(BG):First Night(上)

或許是多年的習慣使然,在加里與丹互表心意後,他們仍舊維持著往常般的互動方式,既沒有尷尬的疏離,也沒有親暱的情侶交流,表面上兩人的戀情終於開花結果,看似一切順利,但實際上──....


『為什麼加里遲遲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呢!?』

『難道是因為我沒有成年女性的魅力嗎!?』

『還、還是因為他害羞嗎!?可是、可是......明明是他先告白...然後還主動親我...!』


夜幕低垂還始終不睡的公主殿下,正為了自己的戀愛問題而失眠,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拉扯被褥。藍紫色長髮的少女若有所思地仰望著旅館窗外的月色,忽然唰地翻身下床,悄聲地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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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習慣在睡前將隔日的衣物和待辦事項先行準備完善,一方面是讓一天有順利的開始,另一方面也不想浪費大好清晨的時間在一些瑣事上,他必須在公主殿下清醒前,把一切事情都打理完成,代替公主的家人們照顧她可是他的天職與責任之一。


他想以最好的狀態迎接公主──和她的笑容。


闔上記帳的冊子,加里捏捏有些發酸的眼角,這才突然意識到時間似乎不早了。

金髮的青年放鬆地躺上窗鋪,吹熄床邊的蠟燭,在黑暗的壟罩下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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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吱──



丹知道加里並不是會晚睡的人,她估算著加里就寢的時間,小心翼翼地推開隔壁寢室的房門。房內一片漆黑,透過窗外的月色,估溜的藍綠色大眼勉強可以窺探寢室內的動靜。

丹以緩慢的動作鑽過推開的門縫,又輕聲地闔上門,盡可能不動聲色地靠近床鋪。

床上的青年睡得安穩沉靜,那俊秀的面龐總是讓丹看不膩,除了小時候兩人偶爾會一起玩到睡著外,丹幾乎沒有其他機會可以見到加里睡著的模樣,而如今這個畫面讓丹幾乎看得出神。


半晌、她才回過神想起自己的來意。

為了不驚動到睡著的加里,丹躡手躡腳地從另一側爬上床鋪、鑽進被窩,過程中盡可能放輕自己的動作──


唰!


「!!!......」丹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就被反身死死壓在柔軟的床舖上,脖子上還架著一把短刀。

「你是、......公主殿下!?」金髮青年不可置信地睜大天藍色的雙眸,如果能看清他現在的表情,想必是又驚恐又錯愕吧。接著、他像是想起什麼,立刻從丹身上彈起,並收起了護身用的短刀。

「...您到底在做什麼...?夜襲騎士是很危險的...屬下有可能...會...錯手...」剩下的話實在太可怕,加里完全不敢想像,以至於完全說不出口,而此時的他看上去肯定十分狼狽。

「......抱歉、我只是...睡不著...所以才想來找你...。」丹撐起身子,對於讓加里感到困擾十分愧疚。

「睡不好嗎?」

「嗯...」

「我這裡有些安眠的藥草,我去拿來給您吧。」

「等等!」

正要起身,床上的少女立刻拉住青年的手,纖瘦的身軀貼上青年的日漸寬闊的背部,讓加里再度意識到那位肩負著巨大壓力的瘦弱身子其實十分渺小脆弱。


「我、我想跟你...一起睡,這樣就好。」

「!?公主殿下…這!」

「加里,我們是戀人吧?私底下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加里一時語塞,確實。

他們前不久才剛互相傾訴了彼此的心意,埋藏了這麼多年,雖然兩情相悅,卻因為各種因素始終沒有說出口。

他真的很珍惜丹,甚至不惜犧牲一切,都想要讓她獲得幸福。

也因為他向來以丹的利益為優先,所以他甚少為自己著想,就算成為戀人關係,加里也不敢踰矩太多,深怕一不小心摔碎了得來不易的幸福。

但……也許就是因為他太過小心,才忽略了丹真正渴求的安全感嗎?


「抱歉……丹,我還不知道怎麼樣做好戀人的角色,但我會努力的。」

面對加里坦率直白的道歉,丹將頭輕輕靠在加里的背後笑著說道。

「不要努力過頭了,我也希望加里可以多倚靠我一點,難道我不值得你依賴嗎?」

「!不是這樣......」畢竟是受到皇家高等教育的公主,再加上丹確實擁有比一般人更加優秀的資質,在劍術、魔法,甚至是謀略上,一點都不輸給其他同儕和前輩。


作為青梅竹馬的加里,自然是最了解這一點的。

而現在眼前看似十幾歲外貌的少女,實際上已經是一位成熟且深諳世事的女人了。


加里迴過身,伸手撫摸少女微涼的面龐。


「……我只是擔心自己保護不了你,不管是作為公主的護衛...或是戀人。」

自己始終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一場大屠殺,來自四面八方的魔物襲擊,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好不容易將丹帶到安全地帶藏匿起來。那一天之後,加里經常為自己的無力而懊悔,懷抱這樣的心情,促使他比以往更加拼命鍛鍊與精進自己。

為了幫助丹破解詛咒,他們將來肯定會遇上更強大的敵人,為了不再重蹈覆轍、不再成為讓自己失望的人,必須變得更加堅強。


然而、他還是讓她失望了。


在一個月前的討伐任務中,為了保護丹幾乎受到致命傷的他,最後的記憶是那個少女驚慌地呼喊,再一次清醒已經是一周後。

據援助他們的旅人轉述,丹幾乎日日夜夜都守在加里的床邊,照顧他的一切,無論他人怎麼勸說都不願離開。


加里撐著因臥床過久而痠痛的身軀,擁抱少女纖細的身子,他知道這完全不符合禮數與規矩,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這麼做,在經歷一次瀕臨死亡的體驗後,加里知道自己放不下、也割捨不下丹。

他想待在她身邊,一輩子守護住丹的笑容。


於是加里向丹傾訴了自己隱藏多年的心意......而丹則回以他一抹這三年來最燦爛的笑容。


「這一點...我也是一樣的。」丹握住加里伸過來的手,暖暖的溫度從加里掌心傳來,如同暖陽般舒心。

「你不需要一個人背負重擔,我們兩個一起的話,沒問題的。」少女堅定地說著,不知為何,她總是如此自信,而事情也終究會朝著她所追求的方向前進,像是神祇們也支持著少女的目標般。

「嗯。」自己就是被總是這麼泰然自在又游刃有餘的她給深深吸引,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真正難得倒她。


「時間不早了、丹你還是......唔!」話還沒說完,少女柔軟的唇瓣便貼上唇來,嚇得加里重心不穩,向床鋪倒去。


「怎、怎麼、突...突然!...?」

「你還問我怎麼了~?從你告白後都過了多久~?像個木頭般一點動作都沒有。」丹順勢趴到加里身上,少女柔軟的身軀僅有輕薄的睡衣包覆,加里幾乎能感受到某種異樣的感覺隨之而來,像是怕被丹發現什麼般,一時間慌亂得不知所措。


「抱歉......。」

「道什麼歉?難道我現在的模樣對你來說沒有吸引力嗎?」

「並沒有...」

「那你為什麼都不抱我呢?」

「我.........」抿了抿嘴,金髮騎士不知該如何用言語,將自己此刻滿是波瀾的心情傳達給眼前的戀人,他剛想嚥下一口水重整狀態,卻發現喉嚨已乾渴到沒法吞嚥。


丹是艾姆羅德王國的公主。

從小伴隨在身旁並看著那位公主殿下成長的他,無比清楚此人有多耀眼與努力,兩人之間的身分差異在他懂事以來便宛如一道消不去的刻痕深深地刻劃在他內心。


做為一名騎士,就算是賭上性命也要保護公主。

關於這點,加里認為就算那不屬於騎士的任務,他也樂意這麼做。


做為一名騎士,不要和公主太過親密。

關於這點,實在令兒時的他滿是衝擊,難受地躲了丹整整一週,直到被對方硬拖出來責罵以後,加里才再次和丹開口說話,但態度再也和已往不盡相同。


加里是認真的想好好當上一名騎士,永遠守護著對方,除了承襲世家的責任與使命外,這也是唯一讓他能在近處注視著丹的資格。


說來可悲,如果三年前國家沒有發生那齣慘劇,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仍會像過去一般,直至未來看著新世代王族的降臨,他也會將這份情感深埋好,盡守本分地護衛下去,一如往常,絲毫沒有變化。


不過就因為運氣好,在危急之下偶遇貴人相助,撿回了差點葬送掉的小命,他居然就這麼將多年來的戀心向丹全盤托出,甚至得到了首肯和香吻。

說不開心當然是假的,但這一個月來,夜深人靜時,他卻常轉輾難眠地想──這算不算是一種趁人之危呢?


若答案是肯定的,再更進一步,豈不是更卑鄙的舉動嗎?


「.........」良久,加里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金髮青年支吾半天還是說不出任何答案,丹感到既生氣有好笑,卻不是很意外,畢竟這也是加里的魅力之一──正派,卻又死腦筋。


丹維持趴在加里身上的姿勢,拉過身下人的手,櫻桃般的小口順勢含住他的食指,溫熱的口腔手指將完全包覆住,伴隨著頭部微微擺動吞吐著。小嘴放過食指的瞬間,靈巧的舌便接替來回舔拭,從指根到指尖,像是在品嘗美味的食物般,唾液沾染著長著粗繭的手指。


丹自己也沒想到原來光是舌頭與手就能發出這麼不得了的聲音,看來過去在宮中仕女們所言果然不假,如今當時的傳聞終於得以親自實踐。


然而丹愈是想像,就愈是感覺到下腹部有股溫熱的騷動。


「殿下......!」丹突如其來的驚人舉止,一下便將深陷思緒中的加里拉回現實,他急忙地將手指抽回,難以置信方才都發生了些什麼,濕潤且帶點黏性的手指一接觸到空氣,有些微微發涼,但又令他感到微微發熱,那水漬聲在腦海裡迴盪著,加里睜大雙眼坐起,本能性地退後卻撞到了牆面,他暗自慶幸房內尚未燃起燭光,黑暗替他遮掩了窘態,也隱藏了那面紅耳赤的臉龐。


儘管加里抗拒,紫藍髮色的少女也不打算就這樣放棄,她騎上青年的腰部,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步步進逼。

「......失去國家、失去頭銜的我,如今在你眼前的只是一個平凡人...曾經我所追求與企盼的...未來,全都不存在了......除了〝你〞。」少女俯首望著青年,湖水綠的雙眸在月色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清亮透徹,垂落的髮絲隨著少女陣陣顫音搔癢著肌膚。


她向來習慣向外人隱藏自己的情緒,但唯獨對加里,她願意在他面前展現自己的脆弱。說是撒嬌也好、任性也好,丹希望加里真正認識〝自己這位女性〞,不是〝艾姆羅德王國的繼承人〞、不是〝身分懸殊的公主殿下〞。


「就算只是一下子也好......請好好看著──喜歡加里‧藍道夫的〝我〞。」丹的雙手緊揪著加里的上衣,試圖壓抑下心中那股濤水般湧上的情緒,纖細的手因用力握緊而有些發疼顫抖,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開。


唯有平等、真誠地敞開胸懷,才能走進彼此的內心,成為彼此最堅實的避風港。


即便看不到少女表情,那顫抖嗓音與不時的停頓,也道盡了她的苦澀和寂寞。

從始至終,丹對待自己的態度都沒有改變過。

改變的是加里,保持距離的也是他。


眼前的女性已經失去了太多,唯一尚能在她身旁的我......

為什麼還會讓她感到如此寂寞呢?

靜靜聽丹說話的同時,加里也稍微冷靜下來,平緩了呼吸,不禁垂眼這麼想著。




「......我一直以為,二十一歲的時候,我會受封為騎士。」二十歲的青年喃喃道。



「十四歲的我,剛當上侍從,第一天開始受訓與學習騎士精神,結束後渾身痛得難受,只能靠在樹下歇息,殿下卻拿著樹枝走來,點著我的右肩,您說......『強敵當前,無畏不懼!果敢忠義,無愧上帝!耿正直言,寧死不誑!保護弱者,無怪天理!此汝誓詞,永誌不忘!崛為騎士!』,然後就瀟灑的走了。」加里微微一笑,這是他所最珍視的記憶之一,雙手覆上丹的肩膀,他輕輕的將她推開,不顧少女有些錯愕的神情,逕自從床鋪上離開,低頭站在了床邊。


「七歲的時候,我學會了騎士的禮儀。」他單腳屈膝,緩緩蹲下,將手放在胸口,縱使身著簡便棉衣,那端正姿態也展現了多年來訓練的成果,彷彿一位身著盔甲的騎士。


「......但忘記了一項應該也沒關係吧。」像是下定決心般,加里深深地呼吸──


「我將仁慈地對待弱者。」

「我將勇敢地面對強敵。」

「我將毫無保留地對抗罪人。」

「我將為無法戰鬥者而戰。」

「我將幫助那些需要我幫助的人。」

「我將不傷害婦孺。」

「我將幫助我的騎士兄弟。」

「我將忠實地對待友人。」


突然將騎士在冊封典禮上要說的誓詞一一道出。


「我將真誠地對待愛情。」語畢,他站起來靠近少女,一手再度覆上她纖弱的肩膀,一手撫上臉龐,動作輕柔地像在觸碰高貴珠寶般,俯身一吻。


「......雖然還未滿二十一歲,但這是回應您當年的宣誓。」對那年二十歲的丹,姍姍來遲的答覆。


靜謐的夜,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外,丹彷彿還聽到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聲,耳根一陣熱燙,緋紅色染上面頰。

面對加里一連串英氣凜然的示愛方式,方才還振振有辭、泫然欲泣的少女,現在反倒想找被褥鑽進去掩藏自己的羞怯與喜悅。


丹湖水綠的雙眸中映照著加里的身影,後者方才的話語,領著丹回到那段歡快的時光,那個曾經矮小自己許多的稚幼男孩,如今已成長為能擔負起重責大任的青年,不僅能輕易地將自己環抱而起,更多次為自己抵擋各種險惡的危機。


「......此汝誓詞,永誌不忘。」少女邊說邊抬起雙手,攬住金髮戀人的脖子,再次獻上深情的一吻。








(下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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