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 【章節04】鳥語花香/【章節05】一語千金

 【章節04】鳥語花香

【章節05】一與千金


加里18歲

丹特24歲


▼ 創作育者與白紙外出遊玩的情況與互動。

※請勿創作白紙開口說話


▼ 創作白紙欲言又止、嘗試開口的情況,與育者當時的反應。

▼ 最終是否說話,參與者仍可依白紙對育者的信任程度與戒心來進行創作。

▼ 如育者詢問白紙,為什麼現在才開口說話,請白紙以“不知道”或者“覺得還不能說話”,這類不知所以的回答作為回應的方向。

▼ 參與者可將白紙視為被無形的規則而限制,但他們並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被植入這樣的限制,像是一種本能,說不出原因,只知道不行。





和加里相處的日子,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彼此相互陪伴、學習,如今、加里已經成長到能讓丹特安心外出上班的程度。


有時候、丹特還會默默地發現,加里竟會閒來無事,主動將住處打理得有條不紊、一塵不染,讓前者感到格外暖心與輕鬆。


儘管兩人的情誼與默契不斷累積,丹特仍沒聽過加里開口講過半句話。


當然、事到如今,丹特也不是很在意〝白紙〞是否會說話,就算不用言語,加里也早已學會如何以行動表達自己的疑問與需求。


由於平日工作繁忙,丹特僅能盡量抽出時間,將原本堆滿空客房清理乾淨,盡快給加里一個獨立又有隱私的空間,自從〝白紙〞出現在家中後,便一直讓他睡在客廳,想來也太寒酸了點。


剛整理好的客房,還需要增添一點小家具和屬於加里的衣物,趁著假日,丹特難得地向加里提議一同出門採購。


起初、不帶〝白紙〞出門有諸多考量,一來怕〝白紙〞的行為模式引人側目,造成不必要的困擾;二來也擔心自己無法妥善地照顧好〝白紙〞,增添危險。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丹特覺得,向來對外界充滿好奇的加里,或許內心也期待著踏出這個小小的屋子,真正到外面接觸新鮮的空氣、絢爛的陽光、徐徐的微風......。


看著加里穿上自己較小尺寸的衣物,再次感嘆──真是長得特別好看的人呢。


從第一眼看到加里的瞬間,丹特就無法忘懷那金色的柔髮,在月光的照耀下,彷彿熠熠生輝的星光。


「在外面的話,要一直跟著我喔~」像個掛心小弟的兄長般,邊幫加里整整衣領、邊笑著叮囑道。


「......」加里點點頭,隨後便伸手緊緊握住了丹特的手掌。

他在電視和書籍裡都看過,第一次外出時,最好像這樣握住身旁同行經驗者,以便減少走失與意外的風險。


「!」沒意料會被握住手掌,丹特的動作瞬間停住,面頰不自覺紅了起來,空氣中瀰漫一股說不出的尷尬與微妙氣氛,年輕的偵探不好意思甩開加里的手,因為知道單純的〝白紙〞肯定沒有別的心思,這讓丹特顯得更加有罪惡感。


「呃...嗯...不用牽手沒關係,只要走在我身邊就行了。」內心短暫的糾結過後,才動動唇瓣,向一臉不解的金髮青年解釋,同時鬆開對方溫熱的手。


「〝牽手〞呢...是要跟自己最愛的人才會做的事情喔。」


「!..................」沒想到自以為是正確的知識會被糾正,加里忽然對於自己是否能順利在踏出家門外的世界走動感到不安,他以為只要握住了丹特的手,就不需再擔心些什麼,從沒想到牽手這個舉動會被拒絕,而且還是聽不懂的理由,一股失落感迎來,加里空出的手心有些微凉。


要是在外面迷路了,丹特找得到自己嗎?
或著說,他會來找自己嗎?


加里知道丹特每天長時間外出是為了〝工作〞,因為只有〝工作〞才能夠得到〝錢〞,只有〝錢〞才能讓他們衣食無缺,過上舒適的日子。


但自己並沒有〝工作〞也沒有〝錢〞,實際上對丹特來說,不過就是個沒有貢獻的負擔。

他一直很努力地學習著各種知識,希望有一天能回報從相遇那天起就照顧著自己的丹特。


對外出充滿期待的加里此時終於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他臉色發青,低下頭不願順著丹特的身後走出門外,也不敢直視對方。


如果丹特不想再照顧自己了呢?

他記得,童書裡盡是這樣發展的故事。



「?......」站在門口,等著金髮青年邁出家門的第一步,卻不見加里動身,才正想張口呼喚,偵探便意識到:八成是方才自己拒絕的舉動,令單純的〝白紙〞感到膽怯了。


而加里面上被陰霾壟罩的神情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儘管不清楚加里突然的退卻是『對外界感到不安與害怕』,亦或是因為『被自己拒絕而感到難過』...?


「雖然這樣說有點難為情......因為我的工作實在太忙了,除了同事外,幾乎沒有其他社交活動,所以、能像這樣跟你一起出門......我期待很久唷。」不知為何,腦中冒出〝約會〞的詞彙,比起坦承自己交友圈窄小,丹特反而更為自己的念頭感到羞赧。


「...我們來做一個〝約定〞?看過吧?在童書上,像這樣──用小拇指勾勾手。」丹特給予加里一個安慰的微笑,在其面前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或許是最近為加里讀太多童話故事書,丹特實在沒想到有一天會向一個人提出這樣的約定。


「出門在外時,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能輕易離開彼此身邊,毀約的人會受到天打雷劈。」


加里愣了愣,丹特的小拇指此時看起來就像在發光般神聖,他仍記得,天打雷劈是非常可怕的,讓〝雷電〞這麼強大的能量打在自己身上,加里實在想不到比這個更毒惡的懲罰了。

「.............」

他伸出小拇指,如童書插畫上那般勾住了丹特小指,與其達成〝約定〞,或許是手指傳導而來的溫度暖和了他,加里感覺方才的寒意已全褪去,揮去不安後,身心都舒暢了起來。


丹特的言語雖然總是為了自己而刻意說得簡單易懂,但加里有時候會覺得,一旦搭上他的表情似乎就顯得複雜許多,不論是語言還是肢體語言,〝社交〞都深奧得不可思議。

他想,了解更多一點〝社交〞,或許就能更加理解丹特那些讓人耐人尋味的言行舉止。


例如:為何勾手以來,丹特臉頰上的紅暈會漫延到耳垂。



※※※


天氣非常好,外頭出來活動的家庭、情侶、路人非常多。

如同丹特對自我的陳述,他確實是太久沒有接觸大眾休閒娛樂,一整天的逛百貨、上餐館等,新奇且玲瑯滿目的新商品,對丹特來說也是各種感官刺激。


丹特這才強烈意識到自己竟然把二十五歲的年華歲月過得如此乏味無奇。

多虧加里的到來,為他的人生帶來活水與鮮明的生活感。


完成本日最重要的家具採購,讓快遞依照指定時間送達家中,而後輕鬆地window shopping,為加里添購各種適合的衣物──事實上,加里的外貌與身形,幾乎沒有不適合的衣裝,看著店員與行人們向加里投來欽慕與讚嘆的目光,丹特不由得感到沾沾自喜與驕傲,儘管他還沒意識到這種感情究竟意味著什麼。


拜往日丹特簡約樸實的用錢習慣,累積不少財富,他也沒想到有一天會為了〝情人〞以外的人花費可觀的經費。

一番大採購過後,提著大包小包的兩人,隨意找間下午茶店休憩,丹特為兩人點了一壺道地的英式紅茶、一道藍紋起司左蜂蜜披薩和一份香草冰淇淋布朗尼。


「抱歉、拉著你走了這麼久,多吃點東西吧,這些餐點我平常可做不出來呢。」滿懷歉意地朝加里露出苦笑,還好到日前為止,加里似乎沒有任何挑食的料理。


「......」加里搖搖頭,回以丹特一抹微笑,試著表達自己一點也不累,用不著道歉。

他從未感到如此澎湃,屋外世界遠比他所想像還充滿驚喜,凡是丹特家中未曾出現過的,對他而言,即便並非初次耳聞,也是初次見識的珍奇逸品。


踏出家門後,丹特帶他來到了車庫,〝汽車〞在眼前原來這麼大,他不可置信地坐在副駕駛座上,搖下車窗體驗著因高速移動帶來的自然風,目不轉睛地望著陌生景色不斷轉換,就連空氣中的味道也隨之變化,每一刻都是那麼獨特。


而這每一刻都是丹特為他帶來的。


加里滿懷感激地拿起茶壺,為丹特因口渴而迅速飲盡的杯中倒入紅茶,將一片披薩乘入他的餐盤內,再將一片也乘給自己。

丹特為自己添購的全新服飾相當合身,加里的動作變得比以往還輕鬆俐落許多,臉上滿是幸福與喜悅,這一整天,無法言語的他,只能不斷以笑容面向對座之人好訴說自己的心意。



「謝謝你。」丹特很喜歡加里的笑容,若是能為了讓眼前的〝白紙〞快樂,那他很樂意做得更多。


「真的很不可思議…」


「平常根本提不起勁做這些事情…逛街、上餐館之類的。」


「從你來的那一天起…生活中許多事物都變得格外有趣和鮮明。」


自從隻身一人來到異國異地,丹特就全心投入偵探工作中,這份『尋找失蹤兒童』的忙碌差事填滿了生活的全部,讓他無暇想起自己的寂寞。


然而、每當夜深人靜時,孤寂感仍舊會趁隙鑽入他的心中,侵蝕著堅毅的靈魂。


加里的出現,剛好填補了內心渴望的一部分——被人需要、與人陪伴。


「雖然還是不知道你究竟從何而來……但在找到答案前,你都可以把這裡當作庇護所。」


丹特不期待加里會一直待在自己家,或許就像他那一天突然的出現……某一天又突然地消失。


這一切的開端就是一起荒誕不羈的都市傳說,卻讓他經歷如此真實的溫暖。


『如果明天加里忽然離開……?』


想到這裡,丹特臉色一沉,顯得有些落寞。

僅有一瞬間,他便收拾起個人情緒,畢竟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珍惜當下的相處吧。


「?............!」加里沒有錯過丹特的神色變化,他思忖了幾秒,突然緊張地站起身,伸手撫上對方的臉龐,撥開彼此瀏海,以額碰額姿勢測量丹特的體溫,生怕對方今早的紅暈是來自於身體不適,若是為了不讓自己失望而勉強出門,面露疲態也是理所當然的。


「!..........」被加里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一跳,強壓住內心的驚呼,避免引來旁人側目,丹特趕緊擺擺手對金髮青年說道:「我、我沒事...!別擔心,剛剛只是......想起其他事情而已,抱歉......」心虛地拿起桌上的紅茶杯,試圖用杯子遮掩泛紅的面頰,想起方才加里近距離的接觸,耳根再度發燙。


『啊──我到底在幹什麼啊......竟然這麼輕易就動搖,還讓加里為我操心,這樣還算是個大人嗎......』



「.........」站在側邊觀察許久,直到丹特開始推趕自己,加里這才願意聽話,坐回原位繼續享用餐點。

然而這並沒讓丹特感到更自在些,那固執的視線還是沒有成功轉移到料理上,天藍色的目光仍聚焦在自己滿面通紅的臉龐,俊美青年所咬下咀嚼進食的每一口,都搭配著丹特的一舉一動,那彷彿監控般的凝視,使他無法讓體溫降下。


加里很在意。

那抹紅暈讓他很在意。


他還不是很能捕捉情緒這種飄渺虛無的存在,但若並非生病所致,那麼就他所知,臉紅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害羞。

害羞的種類,一是感到丟臉,他不覺得今天將所有待辦計畫都完成的丹特有什麼好丟臉的。

二是難為情,通常是被他人稱讚時感到不好意思,印象中今天沒有人稱讚過丹特。

三是他最難理解、也最充滿好奇的──〝喜歡〞那種感情。


他在電視和書上都見過很多故事提到這個詞彙,並且大多時候〝臉紅〞這詞就在句子不遠處伴隨著。

他曾不解地詢問丹特為何這兩者間會有如此密切關聯,加里認為自己〝喜歡〞在窗邊看風景,但卻不會因此臉紅,這代表他理解錯誤?


還是代表他異於常人。


丹特當時露出了有些怪異複雜的表情,不斷告訴自己並不奇怪,只是〝喜歡〞有太多種含意,他所感受到的〝喜歡〞是不會臉紅的喜歡。


他所注意到的〝喜歡〞,則是『與喜歡的人在一起時,很容易臉紅。』的〝喜歡〞。

這實在太難理解又太難解釋了,最終他們放棄在這個問題上追求真理,看起了球賽轉播。


即便不懂真理,但他肯定,〝喜歡〞是一個良性的詞彙。


如果丹特的紅暈,是因為『與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加里不禁這麼想,希望自己能被丹特〝喜歡〞。


※※※


午茶過後,兩人又閒晃了好幾個小時,才滿載而歸地回家。

丹特坐上沙發的瞬間,頓時覺得自己的雙腿獲得解放,疲憊感瞬間襲來。


正想閉目想神一會兒,眼角便瞄到加里從房間走出來,丹特撐起身叫喚加里的名字,並且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他過來。


待加里坐定,年輕的偵探便冷不防地伸手揉揉他的頭髮,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


「今天辛苦啦,你很棒唷,完成了我們早上的約定。」


──出門在外時,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能輕易離開彼此身邊。


「等你學會更多......獨自一個人出門的日子肯定很快就會到來。」丹特對加里有信心,畢竟從什麼都不懂的〝白紙〞到如今宛如常人的模樣,加里可是只用短短一個月就達成。


「到時候,也就不需要我的陪伴了。」丹特覺得如果說出口,似乎就能說服自己真的是這麼想。



「............?」撥順被揉亂的髮絲,金髮青年已經習慣了丹特這樣對待自己,他也很高興對方完成了約定,現實並沒有如童書那樣殘酷。


不過面對丹特的稱讚,加里有些疑慮。


他一直渴望著能更獨立,但並不是為了能獨自一人出門。

而是為了『跟丹特一起出門時能幫上忙』,又怎麼會不需要他的陪伴了呢?


這是委婉的表示,希望自己早點離開他嗎?

加里有些著急了起來。


可不可以改成『──不限時間地點,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能輕易離開彼此身邊。』呢?


他無法開口提議新的約定,這一個月以來,他試過了無數次,不僅沒法說話,就連一點哼聲都無法從喉嚨發出。

丹特與他一同查閱過大量資料,他們發現,就算是舌頭被割去的啞巴,也能發出破碎的音節,但他的狀況,更像一具完好正常的肉體,被神祕力量設定成靜音模式。


加里不斷張嘴想說點什麼,無聲的狀態令他開始有些生氣的比手畫腳起來,唯獨一隻小拇指維持著打勾狀態。

他只想趕快讓丹特意識到自己想締結的新約定是什麼,心急到忘了在家中,他倆還有紙筆可以溝通。


丹特望著自己的異常表現,揣測了好幾個新約定,沒一個正中紅心。

或許是連帶被加里激動的反應影響,竟然也將紙筆的存在徹底遺忘,急躁了起來。

『〝牽手〞呢...是要跟自己最愛的人才會做的事情喔。』


「!............」

丹特早上的那句話,冷不防地在加里腦內響起。

他連〝喜歡〞是什麼都不懂了,當然更加不理解〝愛〞。


但是丹特也曾說過,〝愛〞是〝喜歡〞的更高級,肯定也是良性詞彙的代表。

結婚誓言中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誠實遵照上帝的誡命,和他生活在一起,無論處於什麼環境,都願意終順服他、愛惜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以至奉召歸主。』


雖不中亦不遠矣,加里索性牽起了丹特的手,不顧他的推拖,緊緊不放。

「..........啊...!」

「......啊吚............」

「............愛......」


音量逐漸加大,靜音模式取消了。

他不會說話,但是他聽得到自己的聲音,單是突然發出了幾個音節,加里便已足夠震撼到捲縮著身軀,落下淚水。


「!!」年輕的偵探睜大湖水綠的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

「加里...你的聲音......!」驚喜又驚訝......多種情緒夾雜,話語才剛落畢,就看見天藍色的雙眸中盈滿淚水,聲音的主人似乎也被自己突如其來的〝語言〞嚇傻了。


〝白紙能說話〞這件事情為兩人投下一枚震撼彈,讓丹特沒留意到加里斷斷續續說的詞彙到底是什麼。


激動與感動之情盈滿胸口,或許是百感交集,或許是驕傲,亦或是不捨,丹特此時此刻想好好地擁抱眼前的〝白紙〞。


「......你可以說話......」


雙臂堅定地環抱住顫抖哭泣的金髮青年,近距離的肢體接觸讓丹特更加確信加里總是比自己略高的體溫不是錯覺,令人眷戀的溫度。


「......太好了......」


一句句輕柔安慰的話語落在加里耳畔邊,丹特輕聲低喃,沉穩的聲線讓哭泣的〝白紙〞逐漸平復心情。


〝語言〞擁有神奇的力量,〝語言〞造就了〝人類〞的特別,並且讓人們更加輕易地傳遞彼此的心意與情感。


此時此刻,擁抱的二人無須再多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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